AKA猪大盗

瞎子走悬崖,哑巴学说话。

【原耽】《韩郎》01

cp:变态腹黑攻韩卫之x可怜健气受赵准


寒风猎猎,江水冰封,冬衣未至,亡国的汉人就被征配到前线,和苟延残喘的复国军厮杀。

迟来的勇敢是下贱的,失去故土的汉人想不明白,为何高楼已塌,臣为君死社稷的骨气才会冒出来。他们只知道尸骨越不过关山,将被堆填在黄泥之下,雪盖、腐烂,到了春天,数不清的草叶从骨骼缝隙钻出去,是为草长莺飞之气象。

统治他们的图勒人会为这样的收成高兴,办一场篝火大会,赛赛马,宰宰羊,那是很热闹的。

此刻,饥寒交加的他们在雪地中艰涩地行军——还有五里地。

浩浩荡荡的士卒走出了一条崎岖大路,预备好做夜间突袭的敢死队。

 

 

流星白羽,似黄粱梦。少年侠气,目送归鸿。

战毕,四更天。

躲过了最后一拨清扫战场的人,赵准颤着胸膛,几不可闻地呼吸着,他的身前身后都压着死人。赵准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早已随着同伴死去,是一个徘徊人间的懵懂幽灵。

直到再也没有声响,赵准才从胳膊腿之间挤出自己的脑袋,一抬头,嗡的一声,热血上头,心凉了半截。

他的对面,也有一颗脑袋,脑袋上的绑带是复国军的标志。某种意义上,他们是敌人。而那颗脑袋的眼睛,冷幽幽的,像野狼一般叫人胆颤。赵准的掌心握了握磨得锋利的匕首,选择先爬出去。

很显然,对面的那个人也采取了同样的动作。

两个人的眼里,都有杀意。

因为他们两个不嫌命长,都想当逃兵,却意外遇上了敌人。

 

 

躺尸躺了许久的韩郎,动了动酸疼的肩膀。酒醉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强绑来当兵的心情,此时更是不顺。看着对面战战兢兢想揍他的小屁孩,他结实健壮的身躯示威一样,像小山立起。

赵准冷着脸做出防御的姿势,谨慎地等待发起攻击的机会。但说实话,他的实战经验着实蹩脚,从未跟人打过架,就稀里糊涂的杀了人,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,只明白这是个可怕的图勒人布置的任务,失败了那便会是滔天大祸。

如果可以,他希望扎中这个人的心口,或者是腹部。

在这种雪天,这个人一定会死。

至少死的不会是自己。

 

由于长时间的站立,赵准不自觉动了动站得僵硬的脚。

韩郎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,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猛冲,赵准也出了刀,在快要插中血肉之前被韩郎闪过。韩郎筋肉紧绷,一拳就将赵准的脑袋打偏,随即屈膝以最坚硬的膝盖骨猛击人体柔软的腹部,招数生涩的赵准吊着白眼,惨烈地吐了一口血。

随即便像摔死小羊羔一般,韩郎将身量七尺的赵准高高举起,重重摔落,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韩郎是个老道的猎手,要的是一击击溃,将对方的精气神都打散。

赵准因为疼痛忍不住蜷缩起来,濒死感如潮水涌来,两眼下意识努着劲望天。

韩郎拆了头上的绑带,风流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:“自不量力。”

他又突然好心情地蹲下,问:“你住哪,名字是什么?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回给你爹妈。”

赵准听了这句话,突然回了神,绷起脖子边喘边骂:“你他娘说这话不气人?杀了我还要上门丢尸?”

韩郎双手抚上赵准的脖子,笑了,“管杀,管埋。你记好了,杀人者韩郎是也。”

 

 

赵准艰难地续上一口气,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个姓韩的杀意,于是闭上了眼睛,平复着血腥之气,交代着后事,“我叫赵准,家住淮州泰安城碧水巷。”

听见这个地址,韩郎觉得他好像忘了一件事,迟疑之间,赵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,忐忑不安。他将闲置的绑带当成抹布,用劲擦了几把赵准的脸。

文弱、稚气,中人之姿,有一对笑眼。身量再长两年,就是条竹竿。

如果把瘦竹竿变成臃肿的竹竿呢?有些熟悉。

韩郎眯着眼想了想,记起来一个人和一份赌约,“你是赵宗闻的大儿子。”

赵准听见他爹名字,点点头,有些狂喜,可能遇到熟人了,于是在眩晕中屏着呼吸等待下文。

韩郎又问:“家里的妹妹几岁了,嫁人没有?”

赵准晕头转向,听不明白,干巴巴地说:“没有妹妹。”他随即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。

 

 

精明的韩郎迅速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。

人在江湖走,哪能不挨刀。韩郎走南闯北这么些年,蛮横惯了,也自负惯了。第一天在坊间立名就是凭本事砍别人,没想到被根唯唯诺诺的老竹竿耍了,他很不高兴。更何况,还没等他想起这茬去退婚,就丢了个现成的大姑娘。实打实的,落了面。

韩郎用两根手指钳住赵准的下巴,提溜着晃晃,说话冷飕飕,“去年二月,你老子在吉祥赌坊输给我五两银子,说要把小女儿嫁给我抵债,签了字画了押。现在没了女儿,儿子倒落在我手里了,你说巧不巧。”

赵准疼得早就没了脾气,去年他爹就没回过家门了,偶尔回来一次,也是避开他,原来是存着这么个弯弯绕绕。他明显知道自己亲爹的德行,于是突然凉薄地想,这回好了,撞上仇人了,真要父债子偿了,嘴上麻木道:“还杀吗?”

韩郎心思转了转,五两银子十几只羊,改了主意,“连本带利二十两,给完你就能死了。”

 

 

这个姓韩的,连心肝都黑了。

赵准想了想,不再言语,任由自己被这个人拖破布一般拖走。

要还二十两,暂时不会死,他安心的想,渐渐阖上眼皮。

可是有的人不想他这么舒坦。

面仰一轮燕山之月,赵准的身影小如蝼蚁,时而掩埋在雪里,时而露出雪面,全看拖着他的人的心情。

欲安眠时差点闷死,保持警惕又慢慢松弛,周而复始。

韩郎,就是这么一个心性恶劣又令人捉摸不透的人,他天生玩弄人。


tbc.

 

评论
热度(1)

© AKA猪大盗 | Powered by LOFTER